子雾

《齐天》


齐天。你高站在那与天与地同齐的花果山上。四下一片硝烟,灰蒙蒙的世界望不到远方。你蹲下,捏起散落在四处的烟火沙尘。你紧闭双眼,道:"是不是成了佛,世间便没了魔。"
你问:"生我是为何?既带我来为何不解我惑?"没人在听。佛不在,人也不在,只留你一人在那低囔。

佛说:生你,是让你来这世间走一趟; 生你,是让你体验孤独的滋味 ;  生你,是让你明白,这世间容不下你这魔。你齐天?不觉得可笑吗?你逍遥四方这一辈子,收获的所有,在这一瞬,竟连世间的尘埃都不如。你齐天,到头来仍然是孤身一人,到头来依然只有金箍陪,你齐天终究还是一无所有。这是你的命!

你苦笑着:"原来…我是魔…"
你将捏在手中的沙尘抛去,举起金箍棒纵身向云霄飞去。

纵使孤身一人,你也不愿在那佛掌中死去。刹那间,那残余在花果山上的气息化作一阵风,风里在诉说着谁,只有你一人知道。

"罢…一无所有便一无所有。"猛然间,天亮起一道光,你举起金箍棒向那光跃去,挥着金箍棒朝那天劈去,这一棒,山崩地裂,天成了两半。滚滚迷雾缭绕你身,百万天兵纵横捭阖,黄金锁子甲染上了鲜血。你将鲜血擦去,空洞洞的双眸里望不到尽头。心扉已锁,何谈捭阖。你踩着满地的尸体往前走去。你的脚下血流成河,却远不及你心里流的血多。
你随着这天也成了两半,你早已经是两半。你伤痕累累的身体里藏了些什么?是爱?是恨?是爱和恨交加在一起。

"我既不是佛,也不是魔!"你朝着那劈开的天呐喊了一声,满天的落霞把你的喊声纳入。没人回应你,佛没回应,人也没回应。无边无际的天地尽是你的声音。

这次,你可以走了吧?你两鬓皆空,一无所有,这次你可以走了吧?
"你怎么知道我一无所有。"
"佛…魔……"你低语着。茫然的眼中滴落下泪珠。
"我赢了天,我赢了地,却没想到这天地却无我融身之处…"
"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一无所有?"你笑道。
你摸了摸你的胸口,那隔着厚厚战甲的胸膛上,似乎藏了些什么。

你回了花果山,坐在那突兀的山巅上,你望着远方,金闪闪的落霞和这被毁的狼藉的天地竟如此不相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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